秘书小张下楼用脸盆端上来半盆清水,在胡道长的指示下放在了桌子上。
胡道长起身来到桌子前,从布袋里掏出黄纸包,纸包打开里面是带有辛酸腥臭的灰色粉末,胡道长把灰色粉末倒入水中,原本清澈的水,就像起了某种化学反应,马上变成了鲜艳如血的红色。
我第一次见驱邪除祟,觉得既紧张又刺激,好奇地看着胡道长的一举一动。
胡道长五指沾了点盆里的红水,往方志义脸上弹了两下,然后又摸出张黄纸,咬破手指在黄纸上划了一道符,便开始嘴中念念有词,大约过了几秒钟,胡道长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光!
砰!
胡道长手往桌子上一拍,随之又是一声低叱。
“起!”
黄色符咒居然慢慢悠悠,飘飘忽忽地离开了桌面,凭空自己飞了起来。
这一幕把我们都惊呆了。
但更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,胡道长后退两步右手掐了一个剑指,冲着飘起来的纸符猛地一戳。
“燃!”
悬空漂浮的黄色纸符瞬间无火自燃,蹿出一股耀眼的火光。
燃烧的黄色纸符掉进了水盆里,火焰渐渐被水湮灭,胡道长把玉坠拿到了水盆上方,说道:“夫人,那贫道就把玉坠放进去了。”
他的话很明显,只要玉坠到了水里,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
白姐点点头,示意胡道长继续。
胡道长松开手,玉坠落入了水中。
很快,红色水面上升腾起了一股雾气,而原本红色的水,也开始慢慢变黑,并散发出阵阵恶臭,等红水全部变成了墨一样的黑色后,水盆里就开始发出诡异的声音,如同鬼魅在呻吟,在怒吼,在嚎叫……
声音虽然不大却犹如在耳边萦绕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灭!”
胡道长又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低叱,右手向容器里掷进了一粒黄豆子似的东西,虽然只是电光火石般瞬间发生的事情,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黄豆子”入水“噗”的一声,紧接着从容器里冲出一股黑烟,直窜房顶,很快我们就全部淹没在了黑色雾气里,同时我感觉到房间里好像多了一个身影,在黑雾里处乱窜,忽上忽下,忽左忽右,像是无处不在,可又无处可寻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黑色烟雾终于慢慢淡了下来。
我迫不及待地看向水盆,这时水盆里的水变得异常清澈,碧绿的玉坠也不见了。
“夫人,贫道已经为方总将厉鬼消除了。”胡道长说道。
“真的?”白姐此时还恍如梦中。
“夫人,你看玉坠。”小张惊叫起来。
胡道长把手放进盆里一捞,然后摊开手掌送到白姐面前,我凑近了一瞧,这才发现并不是玉坠不见了,而是原本碧绿的玉坠变成了透明的。
我心中好奇,接过胡道长手中玉坠,玉坠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耀眼的光泽,说是一块透明的玻璃也不为过,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它和玻璃有什么区别。
我把将玉坠拿在手里,翻来覆去看了很久,只觉得匪夷所思。
“夫人,我们看看方总现在如何了。”胡道长说。
这时,我们才恍然想起方志义还躺在床上。
方志义依然双眼紧闭,面色死灰,但肚子却已经开始一起一伏,呼吸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。
“谢谢道长相救。”白姐感激地说。
“夫人莫要言谢,降妖除魔本来就是贫道的分内之事。”胡道长摸着自己的白布口袋说。
小张问:“胡道长,方总什么时候能醒?”
“这要因人而异,有人可能只需半个时辰,有人可能需要一天时间。”
白姐说:“道长,请您先到楼下休息喝口茶,我一会有事要向您请教。”
小张说:“胡道长,请跟我来。”
胡道长点头,跟着小张下了楼,我见白姐给方志义掖被子擦脸,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,待了一会也就下楼来到了客厅。
胡道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,目光一直跟着我坐下,他说:“你的木桃手串是怎么来的?”
我左手下意识地抹在右手腕的木桃手串上,木桃手串每颗珠子都已经包浆,显得油亮油亮的,但任凭我怎么瞧,都觉除了手串盘的时间比较长之外,并没什么特别之处。
所以当初黑娃把桃木手串送给我时,我还以为是他自己玩的不想玩了,才以能驱邪避祸的名义送给自己。
但现在看来,胡道长既然都对木桃手串来历这么在意,说明这桃木手串必定是大有来头。
“朋友送的。”
“什么朋友?”
“一起长大的发小。”
“他是玄门中人吗?”
“不是,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。”
我们两个一问一答,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在接受审讯的犯人,非常别扭。
胡道长哂笑:“能把降龙手串送人,我猜他也不是什么心眼明亮的人。”
降龙手串?
这桃木手串能降龙?
我赶忙问:“道长,这手串什么来历?你刚才说的巫九又是谁啊?”
胡道长捋着胡子摆出副爱答不理的样子,说:“人事纷纷难料,世事悠悠难说。”
我心说,不想说就不说,你拽什么词啊!
这时白姐从楼上走了下来,我和小张忙站了起来。
我问:“姐,方总怎么样?”
白姐说:“呼吸非常平稳,应该没事了。”
然后她又对胡道长说:“道长,你刚在楼上说玉坠是降头,我听说降头是种专门害人的巫术,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想害我老公,您是得道高人,我想麻烦你,帮我找出害我老公的凶手,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,玉坠是个女孩……”
胡道长抬手制止说:“夫人,贫道此行只是为方总驱邪除秽,至于玉坠的来历,是否有人谁想害方总,那就与贫道无关了。”
白姐忙说:“找出幕后凶手我并不是想报仇,只是想为以后做个防范,您是心怀悲悯的得道高人,希望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,您要是能帮忙找出幕后真凶,我一定会重金表达谢意。”
“夫人不必多言,贫道主意已定。”胡道长站起身略微躬身,说:“时间也不早了,贫道告辞。”
胡道长径直往外走,白姐和小张赶紧往外送,我坐着没有动,而是再次打量起手腕上的木桃手串。
降龙手串?
名字起得倒是挺霸气,但我实在眼拙。还是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,而且细查看后,我还发现好几个珠子表面有些细小的麻子坑,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平时不注意养护,被什么东西给硌的。
就在我观察木桃手串时,白姐和小张送走胡道长回到了屋里。
白姐问:“小张,你从哪请来的这个道士?”
小张说:“其实也不算是我请的,是他自己主动找上我的。”